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啪嘰什么意思
大家好!今天讓創(chuàng)意嶺的小編來大家介紹下關(guān)于啪嘰什么意思的問題,以下是小編對此問題的歸納整理,讓我們一起來看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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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目錄:
一、喜歡在角落窩著表現(xiàn)什么?
窩在角落好安心,是你夢寐以求的狀態(tài)
很多人說我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,我總是可以笑著說:哈哈,是的啊,因為我本來長得就小,并且是那種吃得多的人,我更加喜歡看治愈系的漫畫書呢!
曾經(jīng)也給身邊不同的伙伴安利過一個電子書漫畫系列的書,我說當你累了、困了、可以有一個選擇不在去喝那種各種高大上的咖啡,你可以選擇去看一下這些漫畫書。
《窩在角落好安心》是上個周末閱讀的一本治愈心靈的書,書的封面圖看起來就讓人特別的舒服,色彩搭配顯眼,書的作者是日本新晉漫畫家橫溝百合,對這漫畫的作者,我特別的陌生,而我曾經(jīng)喜歡的也就“蔡志忠”“幾米”等這些人,并且他們的名字我真的記不住了,但就是喜歡這些治愈型的漫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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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窩在角落好安心》在很無意的瞬間里閱讀的,書里的故事是說來自北極卻非常怕冷的“小白熊”,書里描繪的小白熊是一只溫暖人心,她覺得自己渾身綠色不像真企鵝的小企鵝,被人丟棄后帶著淡淡憂傷和自卑情緒的炸豬排及炸蝦尾。
當然,我閱讀出來最喜歡的這個小企鵝的點就是她在自己的生活中,不管遭遇什么挫折內(nèi)心都充滿樂觀和希望的小雜草一樣堅強的活著。而小雜草說她這一生的夢想就是:什么時候一定要去最愛的花店,讓自己成為婚禮的捧花。所以我們才看見她為什么一個人每天都會長途跋涉,向自己最愛的花店出發(fā)。
在去花店的路上她一個人開始慢慢的尋找自己的夢想,她從第一天走到半路,“啪嘰”——被人踩了一腳,只能回去了,但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臉上的笑并沒有消失。當她回家后,渾身臟兮兮的她對小伙伴們說:“我回來啦,明天我繼續(xù)努力”的淡然。
二、找一個相聲
文訓徒
http://www.gougou.com/search?search=%E6%96%87%E8%AE%AD%E5%BE%92&id=1
甲 在這兒表演哪?
乙 啊,在這兒表演哪。
甲 我聽說相聲演員都有學問?
乙 不行,不行。相聲演員過去都沒念過幾天書,大多是口傳心受,也就那么點兒記問之學。
甲 那么說,你們和我比起來可差多了。跟我比,你們也就是“九牛一毛”的千分之零點兒零一吧。
乙 我們也不剩嗎兒了。這么說,您有學問?
甲 當然。我是無不知,百行通。古今中外,諸子百家,文學歷史,醫(yī)卜星相,就沒有我不知道的。
乙 我看,您就不知道一樣兒!
甲 我不知道什么?
乙 你不知道“寒磣”!
甲 您夸獎。
乙 還夸獎哪!瞪著眼兒說大話,你有什么學問?
甲 我那學問,跟你說你也不明白。你文化太低,知識太少,閱歷太淺,水平太洼。我說了話來,你聽不懂,既耽誤我寶貴的時間,又令你當眾受窘,瞠目結(jié)舌。跟你談學問,豈不等于對牛彈琴乎?
乙 你這話可太損了!今兒個,我非得好好領(lǐng)教領(lǐng)教你的學問不可。
甲 你要真打算請教的話,用不著我親自向你傳授學業(yè),吾之閉門小徒對你指點一二足矣!
乙 你還有徒弟?
甲 廢話,想當初孔丘、孔夫子尚有弟子三千,何況敝人。
乙 敝人?
甲 明白什么叫敝人嗎?
乙 明白。
甲 什么叫敝人?
乙 就是槍斃的人!
甲 嗐,敝人就是我。
乙 是呀,斃的就是你呀!
甲 這是怎么說話?
乙 人家孔夫子有弟子三千,最杰出的是七十二大賢人。
甲 孔夫子的徒弟都是“咸”(賢)人,我的徒弟就不那么咸。
乙 怎么哪?
甲 剛腌不幾天兒。
乙 鴨蛋呀!
甲 我有個最得意的徒弟,歲數(shù)不大,能耐可不小,我所有的學問都教給他了。
乙 你這個徒弟有什么能耐?
甲 我這個徒弟是仰知天文,俯察地理,中曉人和。明陰陽,曉八卦,識六爻,知遁甲,運籌帷幄之中,決勝千里之外,未出茅廬先定三分天下。
乙 這是你徒弟?
甲 這是諸葛亮。
乙 你提諸葛亮干嗎呀?
甲 不提諸葛亮顯不出我徒弟的能耐來。
乙 你徒弟有什么能耐?
甲 我徒弟是走馬觀碑,目識群羊,問一答十,對答如流,無所不知,無所不曉,真乃萬物之精靈,人類之英豪??!
乙 我看他不是人類之英豪!
甲 他是——
乙 菜市場兒的蒜毫。
甲 嗐,蒜毫呀!
乙 這么辦吧,你徒弟要真有能耐,把他請出來,我跟他見一見。
甲 噢,你打算跟我徒弟學點兒能耐,長點兒見識?
乙 啊,你把他請出來,我跟他談?wù)劇?
甲 那好吧。(做四處找狀)哎,剛才還在這兒扇“啪嘰”來著哪!
乙 沖這玩兒法,能耐不怎么樣!
甲 (對側(cè)幕喊)別扭!別扭!……
乙 您等等。您這是找誰哪?
甲 找我徒弟哪。
乙 您徒弟叫……
甲 別扭。
乙 噢,找別扭呀!
甲 別扭,別扭——
(丙在側(cè)幕應:“哎——”拉著長音兒傻呵呵地上,筆管兒條直,目光呆滯地前、后、左、右,四鞠躬)
乙 您徒弟這是干嗎哪?
甲 這是師父我教導有方,我徒弟待人接物有禮貌。
乙 方才那是……
甲 行了一個由打外國進口的西洋禮。
乙 這哪是西洋禮呀!
甲 你看這是……
乙 牛犢子拜四方哪。
甲 這是你淺陋無知,少見多怪。趁我徒弟這會兒有空兒,有什么疑難問題,你趕緊向他請教。等會兒我徒弟扇“啪嘰”去了,你可沒處找去。
乙 我得抓緊時間。(仔細打量丙)就這個模樣能有學問?
甲 人不可貌相。你那模樣倒不錯,怎么沒替熊貓出口哪?
乙 嗨,我可要問他了?
甲 問吧。
乙 我總瞧這孩子“毛登扔”的。
甲 學問大著哪。
乙 (自語)我先問點兒簡單的。(對丙)學生,你來了嗎?
丙 來了。
乙 嘿,好賴不說,是活的。
甲 廢話,死的早臭了。
乙 你跟誰來的?
丙 跟我?guī)煾竵淼摹?
甲 聽聽,聲音洪亮。
乙 干什么來了?
丙 說相聲來了。
甲 簡捷扼要。
乙 會幾段兒呀?
丙 會三段兒。
甲 有志不在年高。
乙 (自語)這回呀,我跟他轉(zhuǎn)轉(zhuǎn)文,用文話問問他。
(對丙)學生,你貴庚了?
丙 吃飯了。
甲 說話脆快。
乙 ??!學生,我是問你貴庚了?
丙 吃的炸醬撈面。
甲 干凈利索。
乙 (對甲)我說,漏了!
甲 什么?
乙 漏了。
甲 噢,漏了?你找房產(chǎn)局去呀!
乙 房子漏了?
甲 什么漏了?
乙 你徒弟讓我給問漏了。
甲 (晃頭)不能,不能……
乙 (扶住甲頭)別晃,別晃!
甲 怎么?
乙 加小心別散了黃兒。
甲 我就是雞蛋呀!
乙 別酸了,你徒弟確實讓我給問漏了。
甲 你都問什么了?
乙 我問他,“來了嗎”。
甲 他怎么答的?
乙 他說“來了”。
甲 還是的,我們爺兒倆來了就是來了,能像你似的嗎,瞪眼說瞎話!
乙 我問他“跟誰來的”,他說“跟我?guī)煾竵淼摹薄?
甲 回答得對呀,他是徒弟,我是師父,跟我來的當然就是跟他師父來的了。能說是跟他師娘,跟你來的嗎?
乙 嗐。我問他“干什么來了”,他說,“說相聲來了”,他說,“說相聲來了”。
甲 我們本來就是說相聲來了嘛,誰像你呀!
乙 我怎么了?
甲 投機倒把來了。
乙 我呀!我問他“會幾段兒”,他說“會三段兒”。
甲 這是孩子謙虛。傳統(tǒng)段子會說三段兒,新編的沒算上。誰像你呀,有駱駝不吹牛!
乙 我最后又問他兩句。
甲 問多少句也沒關(guān)系。
乙 我問他“貴庚了”?
甲 他怎么回答的?
乙 他說“吃飯了”。
甲 對呀,都幾點了還不吃飯?我們飲食起居都有規(guī)律,到時候就吃飯。
乙 什么呀!我問他貴庚了,他說“吃的炸醬撈面”,這都對嗎?
甲 對呀,我們剛才吃的是炸醬撈面呀。告訴你,我們教徒弟凈給好的吃,餡餅、餃子是家常便飯。就這頓差點兒:蘑菇肉鹵,精粉掛面。不像你教徒弟舍不得給好吃的,頓頓兒喂豆餅。
乙 誰呀!這“貴庚了”,是“吃飯了”?這“貴庚了”是“吃炸醬撈面”?嗯,對嗎?
甲 什么,什么?“貴庚了”是“吃飯了”?這“貴庚了”是“吃炸醬撈面”?這都像話嗎,堂堂七尺之軀,洋洋灑灑,脫口而出,“貴庚了”就告訴人家是“吃飯了”,“吃的炸醬撈面”,有何面目活在世上!今天必須給我解釋清楚,你為什么厚顏無恥地把“貴庚了”說成是“吃飯了”、“吃的炸醬撈面”?說!
乙 我說什么!你可聽明白了,方才那話不是我說的?
甲 不是你說的嗎?
乙 嗐,擱我身上了!我說,方才那話不是我說的。
甲 誰說的?
乙 你徒弟說的。
甲 (晃頭)不能不能……
乙 又來勁兒了。沒錯兒,是你徒弟說的。
甲 真是我徒弟說的?
乙 一點兒也沒錯。
甲 我問問。
乙 問問吧。
甲 (對丙)來了嗎?
丙 來了。
甲 (對乙)對不對?
乙 往下問。
甲 跟誰來的?
丙 跟您來的。
甲 嘿,小孩兒說話多招人稀罕,你方才問他,他怎么說的?
乙 “跟我?guī)煾竵淼摹薄?
甲 我問他哪?
乙 “跟您來的”。
甲 瞧瞧,說話多有禮貌,您長您短,有老有少。不像你。
乙 我怎么了?
甲 沒大沒小。
乙 你往下問。
甲 干什么來了?
乙 說相聲來了。
甲 會說幾段兒呀?
乙 會三段兒。
甲 (對乙)這還沒算上新的。
乙 你往下邊問呀!
甲 下邊還有嗎?
乙 有,問吧。
甲 下邊該問什么了?
乙 問他貴庚了。
甲 有這句嗎?
乙 廢話,關(guān)鍵就是這句話呀!
甲 (仔細端詳丙)徒弟呀,徒弟,師父沒問你之前,要囑咐你幾句。咱爺兒們來到這兒可不容易呀,這句話你要反復考慮成熟之后再回答。這句話關(guān)系重大??!
乙 有什么關(guān)系呀?
甲 關(guān)系到咱師徒勝負成敗,榮辱哀樂;關(guān)系到咱爺兒們今后是能吃饅頭、餃子,還是能吃窩頭、烤地瓜呀!
乙 好嘛。
甲 你可千萬千萬謹慎、細致、全面、周到,仔細醞釀再作回答呀。
乙 趕緊問吧。
甲 師父我問你,貴庚了?
丙 吃飯了。
乙 嗐。
甲 別忙,別忙,這兩天我徒弟凈吃好的了,火大,耳朵有點兒沉,沒聽清楚。我問你徒弟:你貴庚了?
丙 吃的炸醬撈面。
乙 好嘛。
甲 (氣急敗壞)徒弟呀,徒弟,你白辜負了師父一番心血呀。你怎么不三思而后再言呢?事不三思脫口而出,豈不貽笑大方,真乃荒唐已極。師父方才我把你捧得“烏丟烏丟”的,可你把師父我摔得“啪嘰啪嘰”的。我說平時你那些能耐都哪兒去了呢?
乙 他有什么能耐?。?
甲 今兒個我有心打你吧——
乙 那就打他!
甲 我還打不過你。
乙 瞧這能耐。
甲 師父我有心罵你吧——
乙 那就罵他幾句。
甲 我還怕你罵我!
乙 這都怎么教育來著。
甲 不打不罵你,我這口惡氣又難出。
乙 那怎么辦哪?
甲 呆會兒去北市場“三合盛包子鋪”,我買五百包子撐死你!
乙 這是什么刑法呀!
甲 可惜師父平時教你的那些能耐,你一句也沒記住。其實說起來,拿出來哪句,不都比“貴庚”這句話深?太可氣了!
乙 這孩子太氣人。
甲 你看咱們這樣兒好,說是說,該教給孩子的能耐還照樣教給孩子能耐,不能讓你撿笑話。
乙 那哪兒能呢。
甲 (對丙)徒弟呀,方才那句話你回答得不對。好好記住,今后再有人問你:“貴庚了”,你千萬千萬別跟人家說什么:“吃飯了,吃炸醬撈面”,這都不對。
乙 可不是嘛。
甲 今后如果再有人問你:“學生,你貴庚了?”那就是問你結(jié)婚沒有。
乙 走!上一邊兒去,(對甲)站好了,這都哪兒跟哪兒呀!我說這孩子怎么直冒傻氣呢,鬧了半天都是讓你給教的。我說你平時拿什么教孩子?
甲 我平時凈拿開水澆孩子。
乙 好嘛,差點兒沒把孩子“禿魯”死,這么好的孩子不都讓你耽誤了嗎?嗯,吹了半天,貴庚這句話你也不明白,什么“結(jié)婚沒有”,像話嗎?為人師表,一肚子糨子,豈不誤人子弟!“子曰:知之為知之,不知為不知。不患人之知不己知,患不知人也,求為可知”呀!
甲 哪兒那么些個知呀!
乙 好好兒聽著,今個兒幸虧你遇見我,要是遇見別人,大牙都笑掉了。別嬉皮笑臉的!
甲 是,是。
乙 (轉(zhuǎn)臉對丙)你這個小孩兒也太可氣了!跟誰學能耐不好,偏跟他學,他會什么呀?
甲 你會什么呀?
乙 少廢話。告訴你們,都好好聽著,該著你們今兒個遇見我能長能耐。我這個人兒還有一點兒也不保守,今天讓你們學點兒真玩意兒。學生,記住,貴庚這句話,不是問你吃飯沒有,也不是什么吃的炸醬面,更不像你那渾蛋師父說的什么“結(jié)婚沒有”,這一概都不對。我今兒個告訴你真正正確的答案,這個“貴庚”啊,就是問你呀“腳氣好沒好”?
甲 玩兒去!我說這句話你到底明白不明白?
乙 我……也馬馬虎虎的。
甲 好嘛,滿臺仨渾蛋。你以為我們真不明白哪?那是成心逗你玩兒,你上哪兒瞧人去。俗話說得好:強中自有強中手,能人背后有能人。那能人背后不還有三千六百個膿(能)塞子哪嗎!
乙 嗐。
甲 瞧把你給牛的,我要是沒能耐,敢收徒弟嗎?今后遇事謙虛點兒,有道是三人同行,必有吾師焉。金磚何厚,玉瓦何薄。禮下于人,必有所求。虛心點兒,矮不了你,也高不了我。
乙 對對。
甲 說了半天,不能白訓你們,得亮出點兒學問來,讓你們見識見識。徒弟呀,這句話你怎么老也記不住呢?貴瘐了,這是問你多大歲數(shù)了。
乙 對嘍。
甲 師父我問你,去年你十七,今年十幾了?
丙 十六。
甲、乙 呀!
乙 好嘛,罐里養(yǎng)王八——越養(yǎng)越抽巴。
甲 不對,去年你十七,今年你不都十五了嗎?哎呀,我也亂了!今年你十八了。十八了,你屬什么的?
丙 屬驢。
甲 有屬驢的嗎?十八屬馬,屬大馬。說,十八了,屬什么的?
丙 屬大馬哈。
乙 嗐。
甲 屬大馬哈呀!你不屬墨斗魚的呀?屬大馬,沒有哈。
丙 屬大馬,沒有啥。
甲 沒哈別說呀。徒弟,貴庚了?
丙 十八了。
甲 屬什么的呀?
丙 屬大馬。
甲 瞧瞧,這孩子多聰明,記得多扎實。(對乙)我說。這回你去問吧。
乙 好。(對丙)學生,你貴庚了?
丙 十八了。
乙 十八了,屬什么的呀?
丙 屬大馬。
乙 貴庚了?
丙 十八了。
乙 屬什么的?
丙 屬大馬。
乙 貴庚了?
丙 十八了。
乙 屬什么的?
丙 屬大馬。
(反復問答數(shù)次)
甲 (攔乙)行了,行了。一會兒把孩子給問傻了。還是咱們哥兒倆聊吧。
乙 對。哎,家里都好吧?
甲 都挺好。
乙 老爺子身板兒?
甲 硬實著哪。
乙 哎,真格的,老爺子今年貴庚了?
甲 你問我爸爸?
丙 十八了。
乙 嗐。
甲 (對丙)問你了嗎?問的是我爸爸。
丙 噢。
甲 你得叫師爺。
丙 啊。
甲 走!你跑這兒“哏兒嘎”過雁來了。問我爸爸,有你什么事呀?真可氣。(轉(zhuǎn)身對乙)再說,你也不對,問老爺子能問貴瘐嗎?
乙 得問什么哪?
甲 得問您高壽了?
乙 我四十七了。
甲 問你了嗎!你拿這話問我。
乙 老爺子今年高壽了?
甲 十八了……哎呀,我也亂了!七十八。
乙 老爺子七十八了,真格的,屬什么的?
甲 你問我爸爸?
丙 屬大馬。
甲 ???
丙 沒說啥。
甲 沒說啥也不行。這孩子太可惡了,凈亂插話,從現(xiàn)在起,你不許說話了。要是有人問:你怎么不說話呀?你就告訴他:我不讓你說話。這孩子太頑皮。
乙 別跟小孩子兒一般見識。
甲 著人生氣。
乙 上禮拜天呀,我看見你爸爸了。
甲 在哪兒呀?
乙 北陵公園。
甲 我爸爸好遛彎兒。
乙 老爺子真不見老,俺們爺兒倆一晃有二年沒見面了。
甲 你應當說話。
乙 離老遠我就打招呼:大爺,您好呀?
甲 我爸爸說話了?
乙 沒說話。
甲 您別挑禮,老爺子到歲數(shù)了,耳朵背,您走近點兒。
乙 我走到老爺子身上跟前兒,一拉衣裳襟兒,我說:大爺,您好呀?
甲 我爸爸說話了?
乙 您爸爸還沒說話。
甲 我爸爸他怎么就不說話呢?
丙 你不讓我說話嘛!
乙 嗐。
三、家里不知道哪里來了兩只黃色的青蛙,天天晚上叫個不停,有什么寓意嗎
《童年》是高爾基自傳倚小說第一部,寫作者小時候的悲慘生活。小說用的語言,發(fā)掘現(xiàn) 實生活的內(nèi)容,展現(xiàn)了十九世紀末期俄羅斯人民的悲慘而倔強的生活,具有濃郁的俄羅期風 味,同時也用辛酸的筆調(diào)描繪了作者幼年的寄居生活,揭示他后來的成長道理。 第一節(jié) 昏暗昨小的房子里,我的父親攤手攤腳瑗際躺在地板上。 他穿著一身白衣裳,光著腳,手指無力地打著彎兒。 他快樂的眼睛緊緊地閉住了,成了兩個黑洞;齜著牙咧著嘴,她像在嚇唬我。 母親跪在他旁邊,用那把我常常用來鋸西瓜皮的小梳子,為父親梳理著頭發(fā)。 母親圍著紅色的圍裙,粗里粗氣地自言自語著,眼淚不停地從他腫大了的眼泡里流出來。 姥姥緊緊拉著我的手,她也在哭,渾身發(fā)抖,弄得我的手也抖起來。 她要把我推到父親身邊去,我不愿意去,我心里害怕! 我從沒見過這種陣勢,有一種莫名奇妙的恐懼。 我不明白姥姥反復給我說的是什么意思: “快,跟爸爸告別吧,孩子,他還不到年紀,可是他死了,你再也別想見到他了,親愛的……” 我一向信服我姥姥說的任何一句話。盡管現(xiàn)在穿一身黑衣服,她顯得腦袋和眼睛都出奇的大,挺奇怪,也挺好玩。 我小的時候,得過一場大病,父親看護著我,可是后來,我姥姥來了,他來照顧我了。 “你是哪兒的呀?” 我問。 “尼日尼,坐船來的,不能走,水面上是不能走的,小鬼!” 她答。 在水上不能走!坐船! 啊,太可笑了,太有意思了! 我家的樓上住著幾個大胡子波斯人;地下室住著販羊皮的卡爾麥克老頭兒;沿著樓梯,可以滑下去,要是摔倒了,就會頭向下栽下去。 所有的這一切我都非常熟悉,可我卻從來沒聽說過從水上來的人。 “我怎么是小鬼呢?” “因為你多嘴多舌!” 她笑嘻嘻地說。 從那一刻起,我就愛上這個和氣的老人了,我希望她領(lǐng)著我立刻離開這兒。 因為我在這兒實在太難受了。 母親的哭號嚇得我心神不定,她可是從來也沒有這么軟弱過,她一向是態(tài)度嚴厲的。 母親人高馬大,骨頭堅硬,手勁兒特別大,她總是打扮得利利索索的。 可是如今不行了,衣服歪斜凌亂,烏七八糟地;以前的頭發(fā)梳得光光的,貼在頭上,像個亮亮的大帽子,現(xiàn)在都套拉在赤裸的肩上,她跪在那兒,有些頭發(fā)都碰到了爸爸的臉。 我在屋子里站了好半天了,可她看也不看我一眼,只是一個勁兒地為父親梳著頭,淚水嘩嘩地流。 門外嘁嘁喳喳地站著些人,有穿黑衣服的鄉(xiāng)下人,也有警察。 “行啦,快點收拾吧!” 警察不耐煩地吼叫著。 窗戶用黑披肩遮著,來了一陣風,披肩被吹了起來,抖抖有聲。 這聲音讓我想起了那次父親帶我去劃船的事。我們玩著玩著,突然天上一聲雷響,嚇得我大叫一聲。 父親哈哈哈地笑起來,用膝蓋夾住我,大聲說:“別怕,沒事兒!” 想到這兒,我突然看見母親費力地從地板上站起來,可沒站穩(wěn),仰面倒了下去,頭發(fā)散在了地板上。 她雙目緊閉,面孔鐵青,也像父親似地一咧嘴:“滾出去,阿列克塞!關(guān)上門?!?姥姥一下跑到了角落里的一只箱子后面,母親在地上打著滾兒,痛苦地呻吟著,把牙咬得山響。 姥姥跟著她在地上爬著,快樂地說:“噢,圣母保佑! “以圣父圣子的名義,瓦留莎,挺?。 ?太可怕了! 她們在父親的身邊滾來爬去,來回碰他,可他一動不動,好像還在笑! 她們在地板上折騰了好半天,母親有好幾次站起來都又倒下了;姥姥則像一個奇怪的黑皮球,跟著母親滾來滾去。 突然,在黑暗中,我聽見一個孩子的哭聲! “噢,感謝我的主,是男孩!” 點著了蠟燭。 后來的事兒我記不清了,也許是我在角落里睡著了。 我記憶中可以接上去的另外的印象,是墳場上荒涼的一角。 下著雨,我站在粘腳的小土丘上,看著他們把父親的棺材放在墓坑。 坑里全是水,還有幾只青蛙,有兩只已經(jīng)爬到了黃色的棺材蓋上。 站在墳旁邊的,有我,姥姥,警察和兩個手拿鐵鍬臉色陰沉的鄉(xiāng)下人。 雨點不停地打在大家的身上。 “埋吧,埋吧!” 警察下著命令。 姥姥又哭了起來,用一角頭巾捂著臉。 鄉(xiāng)下人立刻撅起屁股來,往坑里填土。 土打在水里,嘩嘩直響;那兩只青蛙從棺材上跳了下來,往坑壁上爬,可是土塊很快就又把它們打了下去。 “走吧,阿列克塞!” 姥姥拍了拍我的肩膀,我掙脫了,我不想走。 “唉,真是的,上帝!” 不知她是在埋怨我,還是在埋怨上帝。她默黷地站在那兒,墳填平了,她還站在那兒,一動不動。 刮起風來,雨給刮走了。 兩個鄉(xiāng)下人用鐵鍬平著地,啪嘰啪嘰地響。 姥姥領(lǐng)著我,走在許多發(fā)黑的十字架之間,走向遠遠的教堂。 “你為什么不哭?”應該大哭一場才對!”走出墳場的圍墻時,她說。 “我不想哭。” “噢,不想哭,那就算了,不哭也好!” 我很少哭,哭也是因為受了氣,而不是因為疼什么的。 我一哭,父親就笑話我,而母親則嚴厲地斥責我:“不許哭!” 我們坐著一輛小馬車,走在骯臟的街道上。街道很寬,兩邊都是深紅色的房子。 “那兩只青蛙還能出來嗎?” “可能出不來了,可上帝會保佑它們的,沒事兒!” 不論是父親,還是母親,都沒有這么頻繁地念叨過上帝。 幾天以后,姥姥、母親和我一起上了一艘輪船。 剛生下來的小弟弟死了,包著白布,外面纏著紅色的帶子,靜靜地躺在一張小桌子上。 我坐在包袱上,從小小的窗戶向外望,外面泛著泡沫的濁水向后退著,濺起來的水花不時地打在窗戶上。 我本能地跳了起來。 “噢,別怕!” 姥姥用她那雙溫暖的手把我抱了起來,又把我放到了包袱上。 水面上灰霧茫茫,遠方偶爾現(xiàn)出黑色的土地來,馬上就又消失于濃霧之中了。 周圍的所有東西都在顫抖,只有母親,雙手枕于腦后,靠著船站著,一動不動。 她臉色鐵青,雙腿緊閉,一聲不響。 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,連衣服都變了,我覺得她越來越陌生。 姥姥常常對她說:“瓦莉婭,吃一點東西吧,少吃點兒,好嗎?” 母親好像沒聽見,依舊一動不動。 姥姥跟我說話總是輕聲慢語的,和母親說話聲音就大了點兒,可也很小心,似乎還有點膽怯似的。 她像是有點怕母親,這使我和姥姥更親近了。 “薩拉多夫,那個水手呢?” 母親突然憤怒地吼道。 什么?薩拉多夫?水手?奇怪。 走進一個白頭發(fā)的人,他穿著一身藍衣服,拿著個木匣子。 姥姥接過木匣,把小弟弟的尸體放了進去。 她伸直了胳膊托著木匣走向門口,可她太胖了,要側(cè)著身子才能擠過窄窄的艙門。 她有點不知所措。 “看你,媽媽!” 母親叫了一聲,奪過棺材,她倆走了。 我還在艙里,打量著那個穿藍衣服的人。 “啊,小弟弟死了,是吧?” “你是誰?” “水手?!?“薩拉多夫呢?” “是個城市。你看,窗外就是!” 窗外的霧氣中時而露出移動著黑土地,像是剛從大面包上切下來的圓圓的一塊兒。 “姥姥呢?” “去埋你的小弟弟去了。” “埋在地下?” “不埋在地下埋在哪兒?” 我給他講了埋葬父親時埋了兩只青蛙。他抱起我來,親了親。 “啊,小朋友,有些事你還不懂!” “用不著去可憐那些青蛙,可憐一下你的媽媽吧,你看被折磨成了什么樣子啊!” 汽笛嗚嗚地響了。 我知道這是船在叫,所以并不怕。那個水手趕緊放下我,跑了出去邊跑邊說:“得快,得快!” 我不由自主地也跟著跑了起來。 門外,昏暗的過道里一個人也沒有。樓梯上鑲的銅片閃著光。 往上看,一些人背著包袱,提著提包在走動。他們要下船了,我也該下了。 可當我和大家一起走到甲板旁的踏板前時,有人對我嚷了起來:“誰的孩子啊,這是?” “我不知道我是誰的孩子。” 人們摸摸我、拍拍我,弄得我有點不知所措。最后那個白頭發(fā)的水手跑了過來,把我抱起來說:“噢,他是從艙里跑出來的,從阿斯特拉罕來?!?他把我抱回到艙里,扔在行李上,嚇唬著我: “再亂跑我要揍你了!” 我呆坐著。 頭頂上的腳步聲、人聲安靜下來,輪船也不噗噗地響了,也停止了打顫。 艙里的窗戶外邊擋著一堵濕漉漉的墻,艙里黑黑的,行李好像都大了一圈兒,擠得我喘不過氣來。 我就這樣永遠被扔在了船上? 我去開門,開不開,銅門把手根本就扭不動。 我抄起裝牛奶的瓶子,拚命向門把手砸過去,瓶子碎了,牛奶順著我的腿流進了靴子里。 我非常沮喪,躺在包袱上,悄悄地哭了起來。最后,我噙著淚水睡著了。 輪船的噗噗的顫動把我驚桓艙里的窗戶明晃晃的,像個小太陽。 姥姥坐在我身邊,皺著眉頭梳頭,她不停地自言自語地念叨著。 她的頭發(fā)特別多,密實地蓋住了雙肩、胸脯、膝蓋,一直耷拉到地上。 她用一只手把頭發(fā)從地上攬起來,費力地把那把顯得很小的木梳梳進厚厚的頭發(fā)里。 她的嘴唇不自覺地歪著,黑眼睛生氣地盯著前面的頭發(fā);她的臉在大堆的頭發(fā)里顯得很小,顯得很可笑。 她今天不高興,不過我問她頭發(fā)為什么這么長時,她的語調(diào)還像昨天一樣溫柔:“這好像是上帝給我的懲罰,是他在讓我梳這些該死的頭發(fā)! “年青的時候,這是我可供炫耀的寶貝,可現(xiàn)在我詛咒它了! “睡吧,我的寶貝,天還早呢,太陽剛出來! “我不睡了!” “好,不睡就不睡了,”她立刻就同意了,一面編著辮子,一面看了看在沙發(fā)上躺著的母親,母親躺在那兒,一動不動,像根木頭“好了,你說說,昨天你怎么把牛奶瓶給打碎了?小點聲告訴我!” 她說得溫和甜蜜,每個字都是那么有耐心,我記住了每個字。 她笑的時候,黑色的眼珠亮亮的,閃出一種難以言表的愉快,她牙齒雪白,面孔雖然有點黑,可依舊顯得年青。 她臉上最煞風景的大概就是那個軟塌塌的大鼻子、紅鼻子頭了。 她一下子從黑暗中把我領(lǐng)了出來,走進了光明,還為我周圍的東西帶來了美麗的光環(huán)! 她的我永遠的朋友,是我最了解的人,我與她最知心! 她無私的愛引導了我,讓我在任何艱難困苦的環(huán)境中都絕不喪失生的勇氣! 40年前的這些日子,輪船這樣緩緩地前著。我們坐了好01幾天才到尼日尼,我還能清晰地回憶最初那美好的幾天。 天氣轉(zhuǎn)晴,我和姥姥整天都在甲板上呆著。 伏爾加河靜靜的流淌,秋高氣爽,天空澄澈,兩岸的秋色很濃,一片收獲前的景象。 桔紅色的輪船逆流而上,輪槳緩緩地拍打著藍色的水面,隆隆作響。 輪船后面拖著一只駁船。駁船是灰色,像只土鱉。 景走船移,兩岸的景致每時每刻都發(fā)生著變化,城市、鄉(xiāng)村、山川、大地,還有水面上漂著的那些金色的樹葉。 “啊,多美?。 ?姥姥容光煥發(fā),在甲板上走來走去,興奮地瞪大了眼睛。 她偶爾站住,立在那兒,看著河岸發(fā)呆,她兩手交叉放在胸前,面帶微笑,眼含淚水。 我扯了扯她的黑裙子。 “噢,我好像睡著了!” 她一震。 “你為什么哭???” “親愛的寶貝,我哭是因為我太快樂了!” “我老了,你知道,我已經(jīng)活了60年了!” 她聞了聞鼻煙,開始給我講一些稀古怪的故事,有善良的強盜,有妖魔鬼怪,也有圣人賢士。 她的聲音很低,臉緊緊挨著我的臉,神秘地盯著我的眼睛,似乎從那里往我的眼睛里灌進了令人興奮的力量。 她講得流暢自然,非常好聽,每次她講完了,我總會說: “再講一個!” “好,好,再講一個!” “有一個灶神爺,坐在爐灶里,面條兒扎進了他的腳心,他哎喲哎喲地直叫:“‘哎喲,疼啊,我受不了了,小老鼠!’” 講著,姥姥抬起一只腳,晃來晃去,假裝非常痛苦,好像她就是那個面條兒扎進了腳心的灶神。 和我一起聽故事的還有船上的水手們,都是些留著胡子的高大的男人。 他們夸贊姥姥講得好,要求:“再講一個,老太太!” 還說: “走,跟我們一起去吃晚飯!” 餐桌上,他們請姥姥喝伏特加,讓我吃西瓜,還有香瓜。 不過,這一切都是偷偷進行的,因為船上有一個人,禁止所有的人吃水果,他看見了會毫不猶豫地奪過水果來給你扔到河里去的。 這個人穿的衣服有點像警察的制服,上面釘著銅扣子,整天像喝得醉乎乎的,人們都躲著他。 母親極少上甲板上來,她躲著我們。 母親身材高大而且挺拔,面孔鐵青,辮子粗大,盤在頭頂上,像王冠似的。 她永遠沉默著,好像有一層看不透的霧籠罩著她,她那一雙和姥姥一樣的灰色的大眼睛,好像永遠在從遙遠的地方冷漠地觀察著人世。 她曾經(jīng)嚴厲地說: “媽媽,人家可都在笑話你呢!” “我不在乎,盡管去笑話吧,讓他們笑個痛快!” 我的頭腦中還清晰地記得,姥姥一看見尼日尼,就高興21得像個孩子似的。 她興奮地拉著我走到船舷旁邊,大聲地說: “你看看,啊,太美了!” “那就是尼日尼,天啊,多像神仙住的地方!” “你看,那是教堂,好像是在空中飛翔!” 她興奮地幾乎流出淚來,央求著我母親: “瓦留莎,你快看看???” “你可能把這地方都忘了吧,快看看呀,你會高興的!” 母親非常勉強地笑了一下。 輪船泊在了河當中。 河上擠滿了船只,成百根桅桿聳向天空。 一只裝滿了人的船靠上了輪船,人們從船上搭好梯子,爬到了輪船的甲板上。 有一個干瘦干瘦的老頭兒走在最前面,他穿著一身黑,胡子是金黃色的,鼻子是彎的,眼睛是綠的。 “爸爸!” 母親深沉而響亮地大喊一聲,撲到了他的懷里。 他抱住母親,撫摸著她的臉,聲音很尖地喊著: “噢,傻孩子,怎么啦?” “唉,你們這些人啊!” 在這同時,姥姥則像個轉(zhuǎn)起來的陀螺,一眨眼就和所有的人擁抱、親吻過了。 她把我推到大家面前: “噢,快快,這是米哈洛舅舅,這是雅可夫舅舅,這是娜塔莉婭舅媽,這兩個表哥都叫薩沙,表姐叫卡杰琳娜!” “咱們都是一家人,怎么樣,多不多?” 姥爺問姥姥: “身體怎么樣,老媽媽?” “他們吻了三下。 姥爺把我從人堆中拉了出來: “你是誰啊?” “我從阿斯特拉罕上來,從船艙里跑出來的……” “噢,天啊,他說的什么呀!”姥爺問我母親,沒等我回答,就一把推開了我: “啊,看看,顴骨跟他父親一模一樣!好了,下船吧!” 下了船,沿著斜坡往上走,斜坡上鋪著大個兒的鵝卵石,路的兩側(cè)長滿了枯黃的野草。 姥爺和我母親走在隊伍的最前面。他的個兒頭很小,剛到母親的肩膀,他走路走得很快,而母親則像在空中漂浮著似的,俯視著她的父親。 緊跟在他們后面的是兩個舅舅:米哈伊爾①舅舅的黑頭發(fā)梳理得非常整齊,他像姥爺一樣干瘦干瘦的;雅可夫舅舅的頭發(fā)是淺色的,打著卷兒。 ---------------- ①米哈洛的昵稱還有幾個胖胖的女人,穿得很鮮艷;6個孩子在最后面,都默不作聲。 和我走在一起的是姥姥和小個子舅媽娜塔莉婭。 這位舅媽臉色蒼白,藍眼睛、大肚子,走起路來很吃力,常常停下來,喘著氣: “哎喲,我可走不動了!” “唉,他們干什么讓你也來???真蠢!”姥姥罵道。 走在這群人中間,我感到很孤獨,我覺得自己是個陌生人,連姥姥好像也變了,跟我疏遠了似的。 我最不喜歡姥爺,我聞到了他身上的敵意。我有點怕他,還有點好奇。 上了坡,便有了大街。 一座低低的平房大院矗立在前面。粉紅色的油漆已經(jīng)非常骯臟了,房檐很低,窗戶是凸出來的。 單看外觀,你會覺得里面地方很大,可里面分成了許多間小房間,非常擁擠。 到處都是人,大家好像都在發(fā)脾氣,怒氣沖沖地走來走去,孩子們則像一群偷吃的麻雀,竄來跳去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特別難聞的味兒。 院子里掛滿了濕漉漉的布,地上到處都放著水桶,里面的水五顏六色,也泡著布。 墻角的一個矮得貼了地的房子里,爐火燒得正旺,什么東西煮開了鍋,咕嘟嘟地響,一個看不見人影的人嘴里喊著些奇怪的詞兒: “紫檀——品紅——硫酸鹽。”
四、童年 高爾基 全文、
昏暗昨小的房子里,我的父親攤手攤腳瑗際躺在地板上。
他穿著一身白衣裳,光著腳,手指無力地打著彎兒。
他快樂的眼睛緊緊地閉住了,成了兩個黑洞;齜著牙咧著嘴,她像在嚇唬我。
母親跪在他旁邊,用那把我常常用來鋸西瓜皮的小梳子,為父親梳理著頭發(fā)。
母親圍著紅色的圍裙,粗里粗氣地自言自語著,眼淚不停地從他腫大了的眼泡里流出來。
姥姥緊緊拉著我的手,她也在哭,渾身發(fā)抖,弄得我的手也抖起來。
她要把我推到父親身邊去,我不愿意去,我心里害怕!
我從沒見過這種陣勢,有一種莫名奇妙的恐懼。
我不明白姥姥反復給我說的是什么意思:
“快,跟爸爸告別吧,孩子,他還不到年紀,可是他死了,你再也別想見到他了,親愛的……”
我一向信服我姥姥說的任何一句話。盡管現(xiàn)在穿一身黑衣服,她顯得腦袋和眼睛都出奇的大,挺奇怪,也挺好玩。
我小的時候,得過一場大病,父親看護著我,可是后來,我姥姥來了,他來照顧我了。
“你是哪兒的呀?”
我問。
“尼日尼,坐船來的,不能走,水面上是不能走的,小鬼!”
她答。
在水上不能走!坐船!
啊,太可笑了,太有意思了!
我家的樓上住著幾個大胡子波斯人;地下室住著販羊皮的卡爾麥克老頭兒;沿著樓梯,可以滑下去,要是摔倒了,就會頭向下栽下去。
所有的這一切我都非常熟悉,可我卻從來沒聽說過從水上來的人。
“我怎么是小鬼呢?”
“因為你多嘴多舌!”
她笑嘻嘻地說。
從那一刻起,我就愛上這個和氣的老人了,我希望她領(lǐng)著我立刻離開這兒。
因為我在這兒實在太難受了。
母親的哭號嚇得我心神不定,她可是從來也沒有這么軟弱過,她一向是態(tài)度嚴厲的。
母親人高馬大,骨頭堅硬,手勁兒特別大,她總是打扮得利利索索的。
可是如今不行了,衣服歪斜凌亂,烏七八糟地;以前的頭發(fā)梳得光光的,貼在頭上,像個亮亮的大帽子,現(xiàn)在都套拉在赤裸的肩上,她跪在那兒,有些頭發(fā)都碰到了爸爸的臉。
我在屋子里站了好半天了,可她看也不看我一眼,只是一個勁兒地為父親梳著頭,淚水嘩嘩地流。
門外嘁嘁喳喳地站著些人,有穿黑衣服的鄉(xiāng)下人,也有警察。
“行啦,快點收拾吧!”
警察不耐煩地吼叫著。
窗戶用黑披肩遮著,來了一陣風,披肩被吹了起來,抖抖有聲。
這聲音讓我想起了那次父親帶我去劃船的事。我們玩著玩著,突然天上一聲雷響,嚇得我大叫一聲。
父親哈哈哈地笑起來,用膝蓋夾住我,大聲說:“別怕,沒事兒!”
想到這兒,我突然看見母親費力地從地板上站起來,可沒站穩(wěn),仰面倒了下去,頭發(fā)散在了地板上。
她雙目緊閉,面孔鐵青,也像父親似地一咧嘴:“滾出去,阿列克塞!關(guān)上門?!?/p>
姥姥一下跑到了角落里的一只箱子后面,母親在地上打著滾兒,痛苦地呻吟著,把牙咬得山響。
姥姥跟著她在地上爬著,快樂地說:“噢,圣母保佑!
“以圣父圣子的名義,瓦留莎,挺住!”
太可怕了!
她們在父親的身邊滾來爬去,來回碰他,可他一動不動,好像還在笑!
她們在地板上折騰了好半天,母親有好幾次站起來都又倒下了;姥姥則像一個奇怪的黑皮球,跟著母親滾來滾去。
突然,在黑暗中,我聽見一個孩子的哭聲!
“噢,感謝我的主,是男孩!”
點著了蠟燭。
后來的事兒我記不清了,也許是我在角落里睡著了。
我記憶中可以接上去的另外的印象,是墳場上荒涼的一角。
下著雨,我站在粘腳的小土丘上,看著他們把父親的棺材放在墓坑。
坑里全是水,還有幾只青蛙,有兩只已經(jīng)爬到了黃色的棺材蓋上。
站在墳旁邊的,有我,姥姥,警察和兩個手拿鐵鍬臉色陰沉的鄉(xiāng)下人。
雨點不停地打在大家的身上。
“埋吧,埋吧!”
警察下著命令。
姥姥又哭了起來,用一角頭巾捂著臉。
鄉(xiāng)下人立刻撅起屁股來,往坑里填土。
土打在水里,嘩嘩直響;那兩只青蛙從棺材上跳了下來,往坑壁上爬,可是土塊很快就又把它們打了下去。
“走吧,阿列克塞!”
姥姥拍了拍我的肩膀,我掙脫了,我不想走。
“唉,真是的,上帝!”
不知她是在埋怨我,還是在埋怨上帝。她默黷地站在那兒,墳填平了,她還站在那兒,一動不動。
刮起風來,雨給刮走了。
兩個鄉(xiāng)下人用鐵鍬平著地,啪嘰啪嘰地響。
姥姥領(lǐng)著我,走在許多發(fā)黑的十字架之間,走向遠遠的教堂。
“你為什么不哭?”應該大哭一場才對!”走出墳場的圍墻時,她說。
“我不想哭?!?/p>
“噢,不想哭,那就算了,不哭也好!”
我很少哭,哭也是因為受了氣,而不是因為疼什么的。
我一哭,父親就笑話我,而母親則嚴厲地斥責我:“不許哭!”
我們坐著一輛小馬車,走在骯臟的街道上。街道很寬,兩邊都是深紅色的房子。
“那兩只青蛙還能出來嗎?”
“可能出不來了,可上帝會保佑它們的,沒事兒!”
不論是父親,還是母親,都沒有這么頻繁地念叨過上帝。
幾天以后,姥姥、母親和我一起上了一艘輪船。
剛生下來的小弟弟死了,包著白布,外面纏著紅色的帶子,靜靜地躺在一張小桌子上。
我坐在包袱上,從小小的窗戶向外望,外面泛著泡沫的濁水向后退著,濺起來的水花不時地打在窗戶上。
我本能地跳了起來。
“噢,別怕!”
姥姥用她那雙溫暖的手把我抱了起來,又把我放到了包袱上。
水面上灰霧茫茫,遠方偶爾現(xiàn)出黑色的土地來,馬上就又消失于濃霧之中了。
周圍的所有東西都在顫抖,只有母親,雙手枕于腦后,靠著船站著,一動不動。
她臉色鐵青,雙腿緊閉,一聲不響。
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,連衣服都變了,我覺得她越來越陌生。
姥姥常常對她說:“瓦莉婭,吃一點東西吧,少吃點兒,好嗎?”
母親好像沒聽見,依舊一動不動。
姥姥跟我說話總是輕聲慢語的,和母親說話聲音就大了點兒,可也很小心,似乎還有點膽怯似的。
她像是有點怕母親,這使我和姥姥更親近了。
“薩拉多夫,那個水手呢?”
母親突然憤怒地吼道。
什么?薩拉多夫?水手?奇怪。
走進一個白頭發(fā)的人,他穿著一身藍衣服,拿著個木匣子。
姥姥接過木匣,把小弟弟的尸體放了進去。
她伸直了胳膊托著木匣走向門口,可她太胖了,要側(cè)著身子才能擠過窄窄的艙門。
她有點不知所措。
“看你,媽媽!”
母親叫了一聲,奪過棺材,她倆走了。
我還在艙里,打量著那個穿藍衣服的人。
“啊,小弟弟死了,是吧?”
“你是誰?”
“水手?!?/p>
“薩拉多夫呢?”
“是個城市。你看,窗外就是!”
窗外的霧氣中時而露出移動著黑土地,像是剛從大面包上切下來的圓圓的一塊兒。
“姥姥呢?”
“去埋你的小弟弟去了?!?/p>
“埋在地下?”
“不埋在地下埋在哪兒?”
我給他講了埋葬父親時埋了兩只青蛙。他抱起我來,親了親。
“啊,小朋友,有些事你還不懂!”
“用不著去可憐那些青蛙,可憐一下你的媽媽吧,你看被折磨成了什么樣子??!”
汽笛嗚嗚地響了。
我知道這是船在叫,所以并不怕。那個水手趕緊放下我,跑了出去邊跑邊說:“得快,得快!”
我不由自主地也跟著跑了起來。
門外,昏暗的過道里一個人也沒有。樓梯上鑲的銅片閃著光。
往上看,一些人背著包袱,提著提包在走動。他們要下船了,我也該下了。
可當我和大家一起走到甲板旁的踏板前時,有人對我嚷了起來:“誰的孩子啊,這是?”
“我不知道我是誰的孩子?!?/p>
人們摸摸我、拍拍我,弄得我有點不知所措。最后那個白頭發(fā)的水手跑了過來,把我抱起來說:“噢,他是從艙里跑出來的,從阿斯特拉罕來?!?/p>
他把我抱回到艙里,扔在行李上,嚇唬著我:
“再亂跑我要揍你了!”
我呆坐著。
頭頂上的腳步聲、人聲安靜下來,輪船也不噗噗地響了,也停止了打顫。
艙里的窗戶外邊擋著一堵濕漉漉的墻,艙里黑黑的,行李好像都大了一圈兒,擠得我喘不過氣來。
我就這樣永遠被扔在了船上?
我去開門,開不開,銅門把手根本就扭不動。
我抄起裝牛奶的瓶子,拚命向門把手砸過去,瓶子碎了,牛奶順著我的腿流進了靴子里。
我非常沮喪,躺在包袱上,悄悄地哭了起來。最后,我噙著淚水睡著了。
輪船的噗噗的顫動把我驚桓艙里的窗戶明晃晃的,像個小太陽。
姥姥坐在我身邊,皺著眉頭梳頭,她不停地自言自語地念叨著。
她的頭發(fā)特別多,密實地蓋住了雙肩、胸脯、膝蓋,一直耷拉到地上。
她用一只手把頭發(fā)從地上攬起來,費力地把那把顯得很小的木梳梳進厚厚的頭發(fā)里。
她的嘴唇不自覺地歪著,黑眼睛生氣地盯著前面的頭發(fā);她的臉在大堆的頭發(fā)里顯得很小,顯得很可笑。
她今天不高興,不過我問她頭發(fā)為什么這么長時,她的語調(diào)還像昨天一樣溫柔:“這好像是上帝給我的懲罰,是他在讓我梳這些該死的頭發(fā)!
“年青的時候,這是我可供炫耀的寶貝,可現(xiàn)在我詛咒它了!
“睡吧,我的寶貝,天還早呢,太陽剛出來!
“我不睡了!”
“好,不睡就不睡了,”她立刻就同意了,一面編著辮子,一面看了看在沙發(fā)上躺著的母親,母親躺在那兒,一動不動,像根木頭“好了,你說說,昨天你怎么把牛奶瓶給打碎了?小點聲告訴我!”
她說得溫和甜蜜,每個字都是那么有耐心,我記住了每個字。
她笑的時候,黑色的眼珠亮亮的,閃出一種難以言表的愉快,她牙齒雪白,面孔雖然有點黑,可依舊顯得年青。
她臉上最煞風景的大概就是那個軟塌塌的大鼻子、紅鼻子頭了。
她一下子從黑暗中把我領(lǐng)了出來,走進了光明,還為我周圍的東西帶來了美麗的光環(huán)!
她的我永遠的朋友,是我最了解的人,我與她最知心!
她無私的愛引導了我,讓我在任何艱難困苦的環(huán)境中都絕不喪失生的勇氣!
40年前的這些日子,輪船這樣緩緩地前著。我們坐了好01幾天才到尼日尼,我還能清晰地回憶最初那美好的幾天。
天氣轉(zhuǎn)晴,我和姥姥整天都在甲板上呆著。
伏爾加河靜靜的流淌,秋高氣爽,天空澄澈,兩岸的秋色很濃,一片收獲前的景象。
桔紅色的輪船逆流而上,輪槳緩緩地拍打著藍色的水面,隆隆作響。
輪船后面拖著一只駁船。駁船是灰色,像只土鱉。
景走船移,兩岸的景致每時每刻都發(fā)生著變化,城市、鄉(xiāng)村、山川、大地,還有水面上漂著的那些金色的樹葉。
“啊,多美啊!”
姥姥容光煥發(fā),在甲板上走來走去,興奮地瞪大了眼睛。
她偶爾站住,立在那兒,看著河岸發(fā)呆,她兩手交叉放在胸前,面帶微笑,眼含淚水。
我扯了扯她的黑裙子。
“噢,我好像睡著了!”
她一震。
“你為什么哭???”
“親愛的寶貝,我哭是因為我太快樂了!”
“我老了,你知道,我已經(jīng)活了60年了!”
她聞了聞鼻煙,開始給我講一些稀古怪的故事,有善良的強盜,有妖魔鬼怪,也有圣人賢士。
她的聲音很低,臉緊緊挨著我的臉,神秘地盯著我的眼睛,似乎從那里往我的眼睛里灌進了令人興奮的力量。
她講得流暢自然,非常好聽,每次她講完了,我總會說:
“再講一個!”
“好,好,再講一個!”
“有一個灶神爺,坐在爐灶里,面條兒扎進了他的腳心,他哎喲哎喲地直叫:“‘哎喲,疼啊,我受不了了,小老鼠!’”
講著,姥姥抬起一只腳,晃來晃去,假裝非常痛苦,好像她就是那個面條兒扎進了腳心的灶神。
和我一起聽故事的還有船上的水手們,都是些留著胡子的高大的男人。
他們夸贊姥姥講得好,要求:“再講一個,老太太!”
還說:
“走,跟我們一起去吃晚飯!”
餐桌上,他們請姥姥喝伏特加,讓我吃西瓜,還有香瓜。
不過,這一切都是偷偷進行的,因為船上有一個人,禁止所有的人吃水果,他看見了會毫不猶豫地奪過水果來給你扔到河里去的。
這個人穿的衣服有點像警察的制服,上面釘著銅扣子,整天像喝得醉乎乎的,人們都躲著他。
母親極少上甲板上來,她躲著我們。
母親身材高大而且挺拔,面孔鐵青,辮子粗大,盤在頭頂上,像王冠似的。
她永遠沉默著,好像有一層看不透的霧籠罩著她,她那一雙和姥姥一樣的灰色的大眼睛,好像永遠在從遙遠的地方冷漠地觀察著人世。
她曾經(jīng)嚴厲地說:
“媽媽,人家可都在笑話你呢!”
“我不在乎,盡管去笑話吧,讓他們笑個痛快!”
我的頭腦中還清晰地記得,姥姥一看見尼日尼,就高興21得像個孩子似的。
她興奮地拉著我走到船舷旁邊,大聲地說:
“你看看,啊,太美了!”
“那就是尼日尼,天啊,多像神仙住的地方!”
“你看,那是教堂,好像是在空中飛翔!”
她興奮地幾乎流出淚來,央求著我母親:
“瓦留莎,你快看看啊?”
“你可能把這地方都忘了吧,快看看呀,你會高興的!”
母親非常勉強地笑了一下。
輪船泊在了河當中。
河上擠滿了船只,成百根桅桿聳向天空。
一只裝滿了人的船靠上了輪船,人們從船上搭好梯子,爬到了輪船的甲板上。
有一個干瘦干瘦的老頭兒走在最前面,他穿著一身黑,胡子是金黃色的,鼻子是彎的,眼睛是綠的。
“爸爸!”
母親深沉而響亮地大喊一聲,撲到了他的懷里。
他抱住母親,撫摸著她的臉,聲音很尖地喊著:
“噢,傻孩子,怎么啦?”
“唉,你們這些人??!”
在這同時,姥姥則像個轉(zhuǎn)起來的陀螺,一眨眼就和所有的人擁抱、親吻過了。
她把我推到大家面前:
“噢,快快,這是米哈洛舅舅,這是雅可夫舅舅,這是娜塔莉婭舅媽,這兩個表哥都叫薩沙,表姐叫卡杰琳娜!”
“咱們都是一家人,怎么樣,多不多?”
姥爺問姥姥:
“身體怎么樣,老媽媽?”
“他們吻了三下。
姥爺把我從人堆中拉了出來:
“你是誰???”
“我從阿斯特拉罕上來,從船艙里跑出來的……”
“噢,天啊,他說的什么呀!”姥爺問我母親,沒等我回答,就一把推開了我:
“啊,看看,顴骨跟他父親一模一樣!好了,下船吧!”
下了船,沿著斜坡往上走,斜坡上鋪著大個兒的鵝卵石,路的兩側(cè)長滿了枯黃的野草。
姥爺和我母親走在隊伍的最前面。他的個兒頭很小,剛到母親的肩膀,他走路走得很快,而母親則像在空中漂浮著似的,俯視著她的父親。
緊跟在他們后面的是兩個舅舅:米哈伊爾①舅舅的黑頭發(fā)梳理得非常整齊,他像姥爺一樣干瘦干瘦的;雅可夫舅舅的頭發(fā)是淺色的,打著卷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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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米哈洛的昵稱還有幾個胖胖的女人,穿得很鮮艷;6個孩子在最后面,都默不作聲。
和我走在一起的是姥姥和小個子舅媽娜塔莉婭。
這位舅媽臉色蒼白,藍眼睛、大肚子,走起路來很吃力,常常停下來,喘著氣:
“哎喲,我可走不動了!”
“唉,他們干什么讓你也來???真蠢!”姥姥罵道。
走在這群人中間,我感到很孤獨,我覺得自己是個陌生人,連姥姥好像也變了,跟我疏遠了似的。
我最不喜歡姥爺,我聞到了他身上的敵意。我有點怕他,還有點好奇。
上了坡,便有了大街。
一座低低的平房大院矗立在前面。粉紅色的油漆已經(jīng)非常骯臟了,房檐很低,窗戶是凸出來的。
單看外觀,你會覺得里面地方很大,可里面分成了許多間小房間,非常擁擠。
到處都是人,大家好像都在發(fā)脾氣,怒氣沖沖地走來走去,孩子們則像一群偷吃的麻雀,竄來跳去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特別難聞的味兒。
院子里掛滿了濕漉漉的布,地上到處都放著水桶,里面的水五顏六色,也泡著布。
墻角的一個矮得貼了地的房子里,爐火燒得正旺,什么東西煮開了鍋,咕嘟嘟地響,一個看不見人影的人嘴里喊著些奇怪的詞兒:
“紫檀——品紅——硫酸鹽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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